鲤鱼村│李渔村

四川省射洪市涪西镇鲤鱼村

2021-02-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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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:张昌霖航拍;其余来自网络或作者

自山城旬阳沿蜿蜒的316国道顺江而下,驱车东行,经古镇蜀河后,靠左行就是县道304即蜀小公路了。这时公路等级虽然从“国”字头G一下降至“县”字头X,除少一些黄白色标线外,路况更好,路面也宽,你心理毫无落差感,当你还来不及发表几句感慨或赞叹当地政府关于道路的“地方保护”呢,眨眼工夫就到了双河镇,继续溯竹筒河而上,前行约莫十余分钟后,山路迤逦,群峦对峙,忽见山势平缓、地肥水美一村落,顿觉豁然开朗,再听听这名字——鲤鱼村,便又平添了几许诗情几丝画意。

鲤鱼村,县域地图上标注或导航仪里说的“鲤鱼台村”,当地人亲切地称鲤鱼台子,方圆几十里妇孺皆知。鲤鱼台子对面有一高耸的山冈曰大岗梁,从大岗梁往下一看,整个村落的地形地貌活脱脱的一条大鲤鱼。那张开的鱼嘴正将清澈的河水吞吐,硕大的鱼身背负着白墙青瓦错落有致的村落,动感十足的鱼尾,微微上翘,想要驱散的不知是袅袅炊烟还是氤氲晓岚。自鱼背划过的公路,好似一条律动的丝带,更像一道刻意雕凿的龙门,“鲤鱼跳龙门”,增加了鲤鱼的动感,也使整条鲤鱼倍加鲜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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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行政区划来说,以前的鲤鱼大队仅有5个生产队,附着在“鲤鱼”四周,隶属潘家公社。后来代之以潘家乡政府,鲤鱼村依然下设5个村民小组。上世纪末的乡镇机构改革,撤潘家乡并入双河镇管辖,又将原来的鸦坪、莲花等行政村并入,大大拓展了鲤鱼村的“外延”。时世变迁,沧海桑田,鲤鱼村的地盘不断扩大而名字依然沿用,人们似乎看重的也是这名字包涵的意蕴吧!

鲤鱼台子不大,分阴坡和阳坡分散住着几十户世代务农的人家。民风淳朴,状若桃源。一河二岸,鸡犬之声相闻,邻里之间,和平共处,若有什么事,喊一嗓子全村都听得到。位于阴坡的那些梯田和坡地,隐约可见当年农业学大寨恢弘场面,现在一律退耕还林了。春天,漫山遍野的桐花和桃花,似一团团云霞,又似一张张锦绣,煞是耐看。新农村建设实施移民搬迁,政府将阴坡或山顶沟道交通不便的农户统一集中安置,一例的仿徽派建筑,一例的白墙黛瓦,一例的乡韵民风。

鱼嘴前面有着数百亩平整的良田,轮种小麦油菜和水稻。麦田绿,麦浪滚,花海黄,稻花香,听取蛙声一片片,欣赏图画一幅幅,季节就这样直观地变换着颜色,幸福的光景在岁月流转中可期,村民的双手在春华秋实里酿造着甜蜜。

在鱼鳃处数亩良田之间住着一位老者,姓王,年逾八旬,背驼如弓,依然鹤发童颜,精神矍铄。某日清晨,他去河边提水,见一巨蟒顺河而上,老者惊呼:“这莫不是龙王?”巨蟒瞬间腾云驾雾而去。次日,老人驾鹤西去,面容安详,仿佛熟睡一般。老人一生身体康健,不知药为何物,一觉醒来,寿终正寝,想必也是前世所修。

大岗梁下有一绵延不断的山丘,一直延伸到鲤鱼台子的对面,与之隔河相望,成掎角之势。此山丘三面水绕,竹林掩映处可见一规整的院落,院中人皆姓祝,有人戏称“祝家庄”,只是少了些施耐庵笔下的那种超越时间界限的豪放与大气,“暗淡了刀光剑影,远去了鼓角争鸣,一个个鲜活的面容”依稀眼前……

这里物产丰富,核桃、板栗、柑橘、甘蔗、油桐虽无规模,却适宜种植。用这里的大米蒸出的米饭,闻起来香气四溢,看起来晶莹剔透,吃起来余香满嘴胃口大开。村中有在县城工作者,某日在家宴请几位朋友,用老家捎去的大米做饭,众人一尝,皆交口称赞,曰胜过泰国香米,好一段时日他们不吃粮店里卖的,私下打听要买鲤鱼台子的大米。

村民皆敦厚,待人接物很实诚。那熏得黄里透红的腊肉,还有那用甘蔗自酿的秆酒,连同那主人不事雕琢的热情,定然能走进每位造访者的记忆深处。女主人先只忙着做饭,待酒过三巡,她们往往也会加入劝酒的行列,喝上十盅八盅绝不在话下,更有能划拳、猜宝者常常令客人刮目,大呼巾帼不让须眉!

村民骨子里流淌的是对知识的尊重。“耕读持家”,父辈们竭尽全力供养孩子们多读书,学有所成者甚众:为师者居多;从政者也不乏其人,县处级也好,正科级也罢,个个为官清廉,不敢忘本。

妇女们大多爱唱歌,劳作之余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咿咿呀呀唱个不停,大多是些婉转动听的民间小调或情歌之类,虽没有秦腔那般雄亢有力,却也别有一番韵味。“正月里好唱呀正月索,新接的媳妇啊拜公婆……”从正月到腊月,虽旋律和腔调变化不大,但叙事性和带入感都很强。

造物主的匠心独运,造就了这形神兼备的“鲤鱼”。共产党的富民政策,鲜活了这山环水绕的山村。不知是哪位先贤独具审美的双眼,发现并以此命名。就让我们选择一个深秋的早晨抑或一个夏日的黄昏,缓步登上雄奇的大岗梁,放眼整个村落,在朝霞或夕阳余晖的沐浴下,远山幻化成波光粼粼的波涛,鲤鱼越发栩栩如生,跃然眼前。我不禁要赞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对生于斯长于斯的祖祖辈辈的鲤鱼村民更加肃然起敬。他们一步步从远古混荒走进现代文明,留下一串串坚实的脚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