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溪村:远山里的石头记

浙江省丽水市缙云县壶镇镇龙溪村

2021-04-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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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缙云播报 文/刘晓玲 图/朱礼平 卢陈怡 刘晓玲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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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在龙溪村里转悠,村里静静的,鲜有人走,也无人可问。只有一只老母鸡从容地踱着步,低着头,在一垛石墙下刨着食,石墙依着一个矮矮的小石屋,是村民摆放杂物的所在。一株花叶参半的桃树从石头缝里钻了出来,直直地贴着小石屋开枝散叶。遒劲纠结的藤从下面一直蔓到屋瓦上,有些许绿叶冒出来。春都来了好一会了,它怎么还不醒来呢?快快地长叶才是。

这株桃花颜色浅,粉色的,风一吹,撒落一地的花瓣。乍暖还寒的天气,况且又是在海拔高的地方,风吹着凉飕飕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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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着一条路,小石屋的斜对面都是连片的石头房,个头都比小石屋要大,高高的,石头从墙脚一直砌到屋顶,酣畅淋漓。和那株桃树相辉映,也有一株花树长在石头墙边,不知是什么树,有些单薄,疏落的枝丫顶着白花,花攒成团,很是浓密,捎带着几片黄绿的叶片。

摄影的朱老师赶忙举起镜头,很认真地对着这花树拍。花和石头的搭配会有什么审美效果呢?我也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,可惜终究不是美学家,想不出个所以然,只觉得耐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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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边的房子清一色地侧着身子,透过门洞可以看见廊前一排的柱子和青苔色的黄泥地。这些房子体量大,十几间的房间一气呵成,并排着。也不讲究朝向,彼此面对面或背对着。人,可是没看到,也许都外出干活了吧。

想找村民聊聊,我们钻进小巷,顺势而走,不管是否有出路,竟别有一番新奇的味道。柳暗花明之后,觅得一小院,两株修剪得体的绿植蓬蓬而立,映衬着木头门板、窗户,尤为青翠。从一间房子里传出电视的声音,我们走过去,轻轻揭开纱门,打招呼。说明来意后,两位看电视的老人家热情相待。

坐在竹交椅上,我们聊起了石头房。

男主人叫张周法,今年84岁了,一帮儿女都在外,俩老守着老房子,虽然冷清但舍不得离开。“村里都是石头房,墙基本都是我和另一个老人砌的。”老人对石头房别有深情。他对自己当年的手艺也尤为赞许,“他们砌后壁墙要14个功夫,我们7个就行了。”他指的是壶镇来的师傅,他们被老人的手艺折服了,自觉地退出了竞技。

为什么村里都是石头房,而不是黄泥房?老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只说“一贯以来都砌石头房”,石头不够,大家就到山上一担担担下来。造个房子费时费料,“都是石头堆、树堆、功夫堆。”老人说。

石头房有什么好呢?“雨打不倒,风吹不倒,里头又暖。”老人很肯定地说。

可是如今屋顶很多都换成红色的琉璃瓦了,而不是古朴的黛黑色瓦片,为什么呢?“这里冬天风不大,但是冷,零下六七度,山高啊!一冷,瓦片就冻坏了。土瓦盖上去一年就冻掉了。”老人解释。

原来如此,这多少有些遗憾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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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完了石头房又聊别的。老人的妻子张云娟会说3种话:仙居、磐安、东阳。她说自己的娘就是从东阳嫁过来的。村里还有山和地在仙居地界,以前到山上干活,一早去,带上饭,干个一整天,傍晚才下山来。

这么偏远的地方一开始怎么会有人来住呢?我们开始寻根溯源。老人说原先村名叫“沈于坑”,是姓沈和姓于的人在这里种山的,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个姓的人都迁走了,来了姓张的太公。

古时农耕社会,有山有田就会奔向那儿,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自给自足,桃花源便是典型,这样想来,也不足为奇了。

远山自有风景,何必皆处于闹市呢?

正聊着,老人的儿子张唐生回来了,他是村支书,老人以前也当过,后来年纪大让给年轻人了。

村支书带着我们又在村里逛了一下,他介绍,那一溜十几间屋的石头房叫作“十一间”,村里有两栋,原是20世纪70年代村里统一规划造起来的,这些房子的后门皆有台阶搭在屋后的路上,方便进出。墙上爬着一些藤蔓,染着浓浓的绿意。

原想进去看看,可天已向晚,出山还要一两个小时,只能恋恋作别。车子一路驶出,沿途有一小溪相伴,进村前我们曾在这路上散步过,那会阳光正好,几只白鸭在水里定定地凫着,淡黄色的细碎野花缀满路边草丛,一块地特别整齐,丛丛竹竿已有农作物爬上去。路上,很静,只有风的声音和漫山竹林摇动的声音。

什么时候,我还想来,这个叫硳圩坑的地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