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润泽被——阳泽,一座古村落的漫行

福建省南平市建瓯市小桥镇阳泽村

2020-06-21
江飞泉 0   |   1

阳润泽被

01

离家经年,每每想到故乡二字,都心怀愧疚。多年来,始终与它有点隔阂。我从未为那个生我养我的村庄——阳泽写过只言片语,我甚至怀疑,这是我的故乡吗?我是从这个别名“黄宅”的村子走出去的吗?每次回家,我都有恍惚感。这个有着辉煌过往的村子,对后人而言,是鞭策,也是压力。然而,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,我生于斯,长于斯。

说起黄宅,年轻一辈几乎忘记了这个别名,“阳泽”才是它的官方名字。黄宅的古名只能老迈长者的交谈中才能听到。它有着难以名状的魔力,饱含另一种况味,像造物主巧夺天工的赐名,笔力万钧,气势非凡。它又如此普通,和无数籍籍无名的中国村寨一样,是一座质朴无端的普通寨子,让不少外人误以为只是黄姓人家的私宅。人们,无论待人接物、礼尚往来,还是邻里相处、村际交流,基本能做到真诚相待、真心交往,颇多外姓人家迁居于此,很快便能生发出“身在他乡即故乡”的切肤感受。

阳泽村自古人杰地灵、人文荟萃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据记载,阳泽的历史可追溯到新石器时代,位于村镇北端的黄窠山出土过黄土仑陶器,而商周时期已进入了青铜文化的门槛。1978年12月,同样在黄窠山挖掘的古代青铜大钟,确凿无疑证明了这个历史悠久的村落不朽的一面。到了唐、五代时期,随着北方大族南迁,阳泽成为闽北经济文化发达的名村。尤其江姓和郑姓先祖最早入住,造就了阳泽的繁荣。民国《建瓯县志》称阳泽“建南第一良田美地”。阳泽本村江姓始祖于唐朝“安史之乱”(约公元775年)时,兄弟二人自河南固始县入闽——兄江日昊到小松镇定居,弟江日昇到阳泽定居繁衍,闽北江姓基本源自阳泽。龙池村郑氏于唐僖宗中和四年(约公元884年)自光州固始县随王潮入闽,自此,郑氏杰人辈出,仕宦层出不穷。

于是乎,这个拥有近六千人的古代重镇,诞生了五代词赋家江文蔚、南宋监察御史郑珏、明朝监察御史郑赐、清初副宪(辅宰)郑重等历史名人,他们如天穹上的熠熠星辉,供后代景仰朝拜,亦给予后裔们巨大激励及压力。有人将南宋史学家袁枢也列为阳泽人。源于黄宅通往龙池的登云桥上有袁枢题笔“玉龙倒悬挂寒潭,人在云霄天地间。借问是谁题柱去,茂陵词客到长安。”的词句,但据考证,袁枢并非阳泽人,不过,他是建安人无疑。

自古阳泽有小八卦之称,从高空俯瞰,宛若八卦阵,五个村寨罗列其间,形成令人惊叹的地理排布,或许是冥冥中注定。我相信,这些沉寂于边角的土地,可能处处蕴藏着珍宝。五代御史中丞江文蔚坟墓,即位于阳泽村部厨房下,现在的村部都是墓地范围,墓地还有当朝宰相徐铉撰写的墓志铭。阳泽小学也是某个墓群遗址,当年读小学时,亲目古文玩陆续被挖掘出,送到各级博物馆,再度擦亮了阳泽光辉的往昔。除了文化古迹,阳泽也不乏红色遗迹,阳泽烈士陵园便是代表,其座落于阳泽村东侧岐山林(又称风景林、上庵林),陵园占地40余亩。六十余年前,十三烈士捐躯于一次战斗后,长眠于此。读小学年间,每年去扫墓,唱着“山鸟啼,红花开”的曲子,迎着傲放的映山红(迎春花),缅怀先人,壮怀激烈。如今,它依然肃穆耸立,周边花木葳蕤蓊郁,更修葺有凉亭和平台,夏日浓荫蔽日,步入其间,四面来风,神清气爽。

image002.jpg


02

我已很久未能如孩提时,走街串巷,好好游历一番。前些年,知晓位于村中心的古村落被纳入保护范畴,不能再起土木。据说,有外来资金介入,打算将之翻新,辟为旅游区。于是我决定去好好走访一遍,在这个略显陌生的村落变得面目全非前,全面观摩一番。我沿着我家大门口的直街往下走,应该说是沿着小溪,直接和小溪相互缠绕,如同相濡以沫的夫妻,不离不弃。幼时打水的古井已变成蓄水池,有村民用水桶打水。小溪蜿蜒处,是一排百年古民居,以微派建筑为主体而建,木质结构主体是其精髓。直街那一排小商店,卖杂货、光饼、药品、青菜、豆腐的,如今不见踪影。只是从屋子延伸出的木板桥可看出昔日熙熙攘攘的痕迹。早年五点破晓,湿漉漉的街道便有了声响,挑水的、磨豆腐的、干农活的,农村人辛劳勤奋的良质就此显露无疑。即便如今,依然如此。走到桥头亭,也叫村心亭,右拐一条小道抵凤头巷。儿时我颇为胆小,晚上不敢独自走这段路。那时没路灯,两旁古宅延伸出的屋檐,雕梁画栋,勾心斗角,宛若犄角怪兽,看着颇为骇人;石板和石子混合的小道,长满青苔和野草,湿漉漉的回声,更让人惊慌。这片古宅阳泽另一大姓陈氏家族聚居区,走出过很多乡贤。令我遗憾的是,这些古宅如今显得破败寥落,大多成了断壁残垣,在长满青苔的小石子路两侧,并无缺憾美,反而让人感到失落。这是一种奇妙的心态,好比一群年老色衰的长者躲在外人窥探的目光里,羞涩着,又企盼着。

凤头巷的终点是凤头亭,我一直不喜这个名字,觉得毫无大气可言。但不影响它成为颇有名头的古老小巷,以前是村寨内部的核心干道,两盘房屋众多,小弄也是盘桓交错,令人迷惑,似乎进去了就出不来。如今两旁的房屋大都失修,无人居住,偶尔见一户人家躲藏里面,亮着灯火,显得无比落寞,里面住着不愿迁移的老人。年轻一代大抵搬迁到新村,或置业外地。这些房屋自然也没人愿意修葺,看着它们倾颓倒下的墙体,内心心痛,仿佛看到祖父辈的身影陆续倒下,我叔公一辈大抵故去,不要说他们,连父辈也正逐一离去,留下的是无法挽留却令人惆怅的背影。幼时尚觉诺大无比的村庄,一下变得拥挤、狭窄,与深圳城中村相比,如火柴盒般袖珍。但即便如此,每一条街巷深处,都有同族故居摇曳的风情,无论是残垣破壁的衰颓,还是人去楼空的落破,长满青苔野草的台阶、墙壁与天井,记载着一个时代的印记,不想,那时的繁盛如今不忍卒视。

我沿着曲折破落的小巷漫无目的地走着,几条小巷翻来绕去,似乎没有尽头,又似乎整个村庄就在脚下,不值一提。我只听到鞋底敲打水泥路的声音,再也听不到小时我沿着这片古宅森严耸立的小巷时,那种清脆的回响。我一度很惧怕那种阴暗。如今再去,早没有居住气氛,反而觉得亲切。偶尔路过一两个人,彼此陌生地望着,似乎在回忆某个片段。这些上了年纪的长辈,大抵不认识自己,自然,我也不熟识他们。我拐到一条巷道呈现曲线,似半个环型的小巷,门牌上写着“钢门街”,幼时我们称之“钢门圈”,颇为形象。它连接着风景林旁的村道和直街,两侧房屋众多,相较于凤头巷,这里还住不少人家,还有烟火气。我小时常沿一条弯曲绵长的小石子路,抵达一位老医生的诊所看病。如今小石子路依旧在,德高望重的老人已仙去了,那爿木质诊所也荒废在那里。木门在风中吱吱呀呀地响着,眼前浮现出当年问诊时,过往行人如织,却都封存在三十年前的并不古远的岁月里。

从钢门街斜插进去,是祠堂巷,这是前往江氏祠堂的必经路。我没多少印象,本来前来次数就少,上次奶奶去世时,在此租借过桌椅。江氏祠堂主体建于康熙年间,曾做过大队委员会办公处,中途荒废了十年,终在九十年代中期得以重新修缮。牌坊上有详细介绍,某年某日,经有胆识宗亲提倡并组织,再经数百宗亲的捐赠助力,祠堂原有的面貌才得以呈现。我旁若无人地走进去,正巧有宗亲摆喜酒,我打了个招呼,似乎有人认出我来,说是梓焜的孙儿。我微笑回礼,回头便看到一则告示,知晓出租场地和器具已是多年的业务。毕竟除去中秋的祭祖大典,祠堂平素闲空在那里,大可好好开发其用途。宗祠正厅可摆十来桌酒席,大堂亦是如此,基本满足小型喜酒的需求。祠堂正中是先祖江日昇排位,只见他端坐正位,面庞慈祥地俯瞰并庇护着他的子孙后裔。祠内供奉的诸位先祖牌位与遗像,据《江氏族谱》记载,江氏自河南入闽时就开始继代编撰族谱,现已续编至第34代、35代了。按江氏祠堂排行,我应该是第32代,荣忝这个宗族序列,内心既感慨又欣然。如今江氏家族开枝散叶,繁衍繁盛,在漫长历史河流中,有些支脉不可避免地断了,终究迷失在岁月烟尘里。但总有某些支脉顽强留存至今,撑托着这个古老氏族,激励着我们这一辈必须秉持一颗虔诚之心,才能让这伟大氏族发扬光大。这是先祖驻留之地,当我们遥望一千二百多年前的某一天,江日昇在阳泽繁衍生息时,我们的命运就已注定。这是不容更改的光荣历史。尽管江氏不是阳泽唯一姓氏,但江氏是开放包容的,栽桐引凤,大量外来的姓氏迁居于此,估摸现在有上百姓氏了。以江氏作为主体的阳泽,毫无疑问,已成为一种光荣榜样,一种亘古图腾。


 image004.jpg

03

从古村落出来,刚好路过村委会,我碰到现任村主任吕建才。他的绰号“老三”早如雷贯耳。这个浓眉大眼、大我一轮的母亲本家,浑身散透出一股魄力和野心。他介绍,如今阳泽除了闻名遐迩的古村落和养蒙书院,新建设有茶叶一条街与金斗寺镯坑水库风景观光线,不过,他也直言资金可能是最大问题。因地理位置之故,阳泽还缺乏让外来资本进驻的绝对吸引力。阳泽没有如婺源或阳朔那样的主题山水风光,也无法开发出河源漂流或武夷九曲溪的天赋自然资源。风景林和烈士纪念碑影响力也逐渐衰颓,失去了可持续挖掘的魅力,也缺乏再开发的条件。古村落虽然有几栋古宅保持完好,但明显缺乏成片的、具有考古价值的古宅,更难以建设成阳朔西街或丽江四方街一样的主题街区。这些先天不足之处,会让外来资本望而却步,投资回报率的担忧显而易见。即便如此,我看到了我的宗亲们为建设阳泽付出的巨大努力。这个历来富庶、上进、底蕴深邃的村落,在城镇化愈演愈烈的当今,不仅没有失去原来的格局,反而绽放出吐故纳新、收复失地的底气和野心。这是极其难得的事情。

我很欣喜地看到,历史发展在故乡留下了痕迹,草灰蛇线一般无可抹去。岁月积累的功劳,也有残酷的一面。它带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童年印记,带走了无数挚爱亲眷和往昔记忆。甚至,村庄面貌全然改观,门前那片在暮色中闪光的稻田早不见踪影,同时不见踪影的还有柑橘树、葡萄架和菜园子。新村小洋楼鳞次栉比,已如我小学作文里描述的那样,是乡亲们孜孜不倦努力的结果。无论是占据大多数人口的江氏还是其他姓氏,他们共同撑托住阳泽的风骨,传统的教化与潜入人心的荣辱观,让整个村庄看上去颇为自律、自洽、和睦、协调。偶有局部的纷争和喧闹,但瑕不掩瑜。这种集体荣辱观的介入,如同舞蹈队通力合作斩获大奖一样,根植于每个村民心中。

不可否认,阳泽村也有不堪的一面,但乡村呈现出的奋发向上的精神面貌,及隐藏在骨子里的悠远历史沉淀,让人欣喜不已。想到它一千二百年的悠久底气,那种流传经年的气节和况味,我都会心动不已。我无法掩盖自己作为阳泽人的光荣一面,更多感受到的,是一种撑托的信念与勇气。我必须承认,骨子里流淌着细微虚荣和骄傲。我能做的,就是努力成为它荣耀的一份子,为它的美好未来添砖加瓦,而并非只是个体的扬名立万、功成名就。先祖的亘古荣耀和同侪们的高光勤勉,无形中鞭策着我不断前行。我很庆幸,我自小在这质素颇高的大村长大,它兼具了传统农村的坚忍、质朴与乡村难得的大气、圆融。这个历史上的“状元村百官村”,如今又被纳入第四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。

金斗寺是一定要去拜拜的,这个闻名方圆十几公里的庙宇,似乎一直庇佑着村民老少的生活、生意、学业和安康。众所周知,阳泽村的青年才俊成材率颇高,我们这一代更是如此。考上大学已不算稀奇,研究生是考核新标。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亦有好几个,儿时伙伴生桂、志华、维亮,还有小时同学江诗全、吕隆生、江志金、江爱等都在各个领域做出成绩。事实上,任何人都有天分,无论读书做学问,还是做生意当老板,或像我一样能写点文字,只要能坚持下去,都能收获丰硕果实。这次回去的最大感悟和收获,就是和到中年的同学们聊天时,更加感叹世事无常。我潜意识的距离感和隔离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,彼此依旧能相谈甚欢。我有些慢热,才能需要一点时间和他们深入接洽,弥补长年累月未经交集的现实。这没有什么难度和压力,我们彼此尊重,分享彼此的成绩和艰辛,这就足够了。我从不认为当年那个好胜心强烈的少年,有什么骄傲的勇气,也从不认为面对小有成就的同学,有什么惭秽的糟糕。宛若我们只是从当年唇红齿白的弱冠少年,穿越了数十年的风霜雨露和艰难跋涉,抵达了一个叫中年的渡口。我们要做的就是握手祝福,合掌祈福,为当年的缘分道声珍重,彼此感恩。

当年一起打牌喝酒、通宵守岁的伙伴们惊讶于我走上“作家”的道路,他们直言很难相信曾经熟悉的、随口吐露童年绰号的小伙伴成为令他们意外的符号。但即便如此,我们依然心无旁骛,用回忆往事的纯粹情谊替代在外打拼的世故圆滑。

我必须承认,当社会这头巨兽将我磨砺得血肉模糊、疲惫不堪,我都会铭刻着儿时老师给予的祈愿:“不辜负状元村的美名。”我必须竭尽全力,才能匹配它给予我的身份认定、能力滋养和栽培希冀。只有毫不松弛地持续奋斗、奋力拼搏,才能不枉这充满希望与挑战的一生。这种信念,支持着我走过无数Rainy Days,我相信,它一直会给予我荫蔽福祉。我曾在一首诗中写道,“阳泽,请不要收回我的户口本,不要收回我的号码牌。”是的,我是它永远的一份子,我的血脉和姓氏源于它,我身上每一个毛孔和血点,都是它赐予的。无论离家多久,无论身在何处,我流淌着的,是它悠久的骨骼、脉络、血液和精髓。

步行到镯坑,还未见到庙宇,已经听到鞭炮声,凝萃着童年味道的鞭炮火药,提醒我金斗寺到了。我已有七八年未见到,它依然高耸在田间一隅,青烟缭绕,碧草芬芳,如一尊钢铁巨塔,护佑着阳泽着子民。

 image006.jpg

 04

返途中,中途还碰到小学二年级数学老师焕秀老师,非常欣喜老师还记得我,还记得那个内向、认真学习的小孩,她说一次她休产假,找代课老师替她。我居然为此大哭一场,说换了老师内心很恐慌。经她一说,我哑然失笑。尔后,她又说当年搭班的金兰老师现在得了厌食症,情况不容乐观。金兰老师算是本家,年幼时失去左手,但印象中非常坚强韧劲,我印象最深的是帮她批改试卷,如今年近古稀却无法得到颐养天年的安乐生活,这让我内心有点不好受。

晚上吃过饭,和父亲去拜访阳泽颇有名望的前任村主任,本家隆生哥哥。他是政协委员,亦是乡村企业家。这个与我同辈的大哥,如今做了祖父,但依稀是我年少时见到的那个熟稔的邻家大哥。多年来,他们兄弟对我家颇为照顾,所以每年回家,我都会去拜会他们。

他自家开的四层招待所生意颇丰,一层做小吃店,卖些粉面、锅边糊。楼上几层都是招待所,他说时价80元到100元一晚,颇为实惠。此次小妹婚礼,我订了两天的房源,不日就将带众亲友来下榻于此。每次与他见面都聊得深入,谈及资产传承问题他也颇为头疼,他依旧没有提前退休的计划。当然年届五旬的他还有余裕的精力,调理和把控家业的传袭与落定,我相信他有足够能力解决这个难题。

茶叙期间,他提到一个假设:如果我生活在他家,我可能会发展得比现在更好。这是不成立的假设,第一我无法真的在他家生活,且保持着我目前的状态;第二即使真的如常,我也未必会这么勤勉用功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我不会这么辛劳,或者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。我不认为苦难是磨炼心智的标签,如果能绕过苦难,相信所有人都是乐于看到的。然而,苦难作为人生必不可少的调剂品,它的价值在于显示当前拥有的珍贵。经历多年,我不再认为我是苦难缠身的不幸的人,反而,我感激我的父母亲带给我的一切能量和历练。

言谈中,我能感知他对我的期待,正如他自己,口中有对自己因时代因素而文化水准的略带失望。有因不懈努力与勤勉带来荣耀、财富、地位的欣喜和自豪,他说,我们都需继续拼搏,才能不枉这充满希望与挑战的一生。无论如何,这些鞭策会推动我不断向前,让我意识到,我与这个姓氏,这个村庄不可分割的缘分,我必须有所成就,才能匹配它给予我的认定、栽培与希冀。而我能做的,只有毫不松弛地持续奋斗终身。

回家路上,路过一个“光饼”的宗亲门店。记忆中直街上做光饼的有好几家,这个绰号“老不头”的宗亲在这行当做了几十年,因此发家,购得地皮数亩,在县城也有购房,算是村上比富庶之人。据悉,他儿子如今承袭祖业,租了村上比较好的地段店面,生意依旧红火。这个为纪念抗倭名将戚继光而命名的地方美食,如今成了阳泽的标签,成了阳泽硬朗的象征。将军威名依旧闪耀,昭示着我们前行。向晚,远处影影绰绰的灯火亮起,乡村渐渐恢复宁静,国道上偶尔驰行的机动车扬起的尘灰,预示着新一轮的建设即将到来。薄暮之下泛起的青雾,与浓近淡远的菜香味融合,让我意识到,阳泽村的富饶是有道理的,它的子民如此勤劳勇敢,无与伦比的明天正等待着他们。

壮哉!千秋黄宅。壮哉!万古阳泽。